散文詩組章｜天河在上

□ 鄧曉波

玉龍湖

玉龍湖（瀘縣立石鎮(zhèn)）

　　七十二座山峰，如今成為青翠的浪花。

　　三十六個(gè)景點(diǎn)，被水滋潤出滿園果香。

　　每一朵浪花之上，都棲息著飛翔的云朵。那不是風(fēng)雨中的海燕，也不是從西伯利亞歸來的沙鷗。那是土著的白鶴，好聽的名字叫鷺，收緊翅膀的時(shí)候，是小葉桉上盛開的玉蘭。

　　湖水干凈，在普照寺的晨鐘下修行。

　　風(fēng)吹來時(shí)，宛如一曲飄蕩在漣漪上的歌；雨落下時(shí)，恰似一滴流淌在藍(lán)絲綢上的淚。我看見，十萬魚蝦追逐幾朵白云，數(shù)只野鴨撥動(dòng)幾片霞光，靜默的群山吐出幾縷彎曲的炊煙。

　　那些離岸的快艇，如奔赴著一場青春的約會(huì)。那些歸來的漁船，正搖曳著鋪滿金色的波浪?？窗。∩畹木W(wǎng)正張開有力的臂膀，取走粼粼波光里隱藏的夢想和希望。

　　在這里，垂釣者和魚一樣都有野心。

　　在彼此的世界里，都有同一片天空的蔚藍(lán)、深邃和遼闊。

渡　槽

勝利渡槽（瀘縣奇峰鎮(zhèn)）

　　天河在上，阡陌喧嘩。

　　水，從此有了骨頭，有了鏗鏘的步伐。

　　在山巒與山巒之間，在河流與河流之間。水，頂天立地，接受星光的洗禮。水，潤物無聲，一遍一遍喚醒沉默的土地。

　　哦，這就是渡槽。

　　從堅(jiān)硬的巖石中迸發(fā)出青春的力量，從激情燃燒的歲月中挺起不屈的脊梁。那每一道拱、每一道槽、每一根粗獷而細(xì)膩的線條，那凝集著的每一聲高亢的號(hào)子、每一片飛揚(yáng)的石屑、每一次從身體中析出的血和鹽，都是由父親的肩、父親的背、父親的手掌托起的滄桑。

　　把規(guī)整的石頭，有弧度的石頭，刻了字的石頭虔誠的舉過頭頂，供奉在高低不平、深深淺淺的溝壑之間。每一塊石頭都有思想和靈魂，都被歲月的風(fēng)雨注入歷史的基因和密碼。東村的人，西村的人是號(hào)角催生的粘合劑，在高高的壘土之上合龍匠心。

　　就這樣，自渡一個(gè)人的生命史。

　　在荒山野嶺，傾聽不朽的莊稼拔節(jié)的回聲。

　　堅(jiān)信春天的流水，會(huì)一次次抵達(dá)；堅(jiān)信流淌的溝渠，會(huì)伸向干涸的灌面。

　　渡槽如虹，水美千山。

石河堰

雙勝堰（瀘縣嘉明鎮(zhèn)）

　　石灘上，我們?nèi)〕龊哟矆?jiān)硬的石頭。石灘上，我們析出身體多余的鹽分。石灘上，我們用青春和生命打圍。石灘上，我們抽刀斷水，為一條干癟的河流療傷，讓一塊塊石頭在你的斷面獲得重生。

　　只因河勢太不平坦，亂石太多，溝壑太深，水太淺。

　　攔河水滿，才能撫平積重已久的沉珂。

　　誰不喜歡溫順綿羊，誰不贊嘆瀲滟波光。

　　從此，不奔騰，不咆哮，收納住自己放蕩不羈的性格。入世的河流，懂得抵達(dá)石河堰之前，開始放緩腳步。

　　山路太險(xiǎn)，需要駐足喘息。

　　石河堰，終不能阻擋一條河流的步伐。你看，他要用如練的瀑布出世，他要用低沉舒緩的聲音向喧囂的世間不斷嗚咽。

道林溝

道林溝（瀘縣石橋鎮(zhèn)）（編者注：本文配圖均源于網(wǎng)絡(luò)）

　　把一汪湖泊拴在腰間，捧一縷清風(fēng)攬入胸懷。

　　走吧，上山的路彎曲又平坦，空氣中有原始的草香、果香、茶香。

　　置身在道林溝，就是其中的一枚漿果，一顆蛇莓，一朵野牡丹。從天而降的樹葉和松針，都會(huì)嚇退一只螞蟻，驚跑一條小小的蜥蜴。

　　腳步輕些，再輕些！

　　適合把一顆心輕輕的放在這里。白天，誦讀大自然的經(jīng)卷；夜晚，傾聽蛙聲打磨月光。

　　湖里的水太藍(lán)了，輕輕就會(huì)碰碎天上的云朵。

　　山崖的水太細(xì)了，輕輕就會(huì)折斷霧中的絲線。

　　不要問傳說中的寺廟在哪里？周圍早已林木森森，古老的樹根已虬進(jìn)殘破的崖壁。佛，更像塵埃，種下滿山鳥語，布施明月孤星。不要問得道的高僧去往何方？每一位朝圣的施主，得自然法，獲清靜心。

　　道林溝，有山、有水、有林、有道。

　　有一行淺淺的足跡，長滿內(nèi)心荒蕪的青苔。

　　作者簡介：鄧曉波，青年詩人，現(xiàn)居瀘縣。有詩歌散文在《西南軍事文學(xué)》《四川文學(xué)》《青年作家》《瀘州文藝》《酒城新報(bào)》等報(bào)刊雜志發(fā)表。（完）

編輯：馬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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